司徒白只是一開始皺了下眉頭,然後便手摸下巴,若有所思地審視起站到他面前的余緯。
其實余緯也知道與司徒白的合作案有多重要,可是他心裡的創傷與不甘還沒平復,被貓帶有倒刺的舌頭舔過的乳頭,至今都還殘留著那種羞恥感,因此他也半帶著看好戲的心態,穿著特別熱情的熱帶風情,來見司徒白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準備噁心噁心對方。
沒想到司徒白仍然一臉淡定,表情並沒有太大起伏。
「很高興見到您,司徒先生。」余緯伸出手,端起營業用微笑,並用眼神示意,支開了旁邊正生無可戀扶額的貝利。
不過,司徒白其實並不是無所謂,他還有後招。
他沒有去握余緯熱情的手,只是塞了個東西到那隻手中。
余緯問號了一下,「喔,司徒先生好興致,還帶見面禮呀?不用這麼客氣啦。」
司徒白聞言笑了笑,這一笑明亮魅惑,強大的α費洛蒙與吸引力自然彰顯,讓同為α的余緯心都漏跳了一拍。
他有點痴迷地呆愣了一會,無意識地將東西接過來,低頭一看——是一本佛經。
「多讀點書,幫助思考。」司徒白舉起食指,點點自己的太陽穴,一臉真誠,「我手抄的,也有定心增添智慧的效果。」
余緯差點沒把手上的書當場撕爛。
他還不知道這本《大悲咒》是兩人滾床隔天司徒白手抄的那本,要是知道,大概會原地氣炸直接往生。
互相傷害果然是必備的戲碼。不過君子報仇三年不晚,余緯儘管氣得磨牙,還是難得沒有發火,只艱難地扯出一抹笑,應道:「那是那是!一日不讀書,便面目可憎。」
司徒白都在心裡捶地大笑了。這種文謅謅的話從熱帶風情騷包男的口中擠出,實在是格格不入,他都能聽見余緯磨牙的聲音了。
頓時覺得眼前這人可愛順眼許多,孔雀一樣騷包的男人此刻被他氣得像一隻河豚,彷彿再戳一下就會破掉。不過點到即止的道理司徒白還是懂,所以只是笑笑,便沒再多說什麼了。
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。看著余緯的背影,司徒白嘴角忍不住勾起。
兩人各懷心思,一路互相虛應恭維,走進余緯的辦公室。門一關,余緯便狗腿地搓著手,看向司徒白手中一路拿著的果汁。
「司徒先生您還沒試呀?這可是我們新研發的產品,試看看?」
那變臉之迅速,讓司徒白不禁起疑,總有種被黃鼠狼拜年的危機感。
剛剛貝利拿飲料給他時,他只當作是樣品,出於禮貌,並沒有當場品嚐。此刻被余緯這麼一提醒,就覺得有點可疑。他挑眉,再度晃了晃手中的深紅色液體,總覺得裡頭一定有問題。
見司徒白狐疑的眼神,余緯立刻知道自己是操之過急了。為了讓司徒白放心,他轉身,從櫃子上也拿出一罐一樣包裝的飲品,「啵」一聲轉開瓶蓋,晃動裡面的液體,「這是石榴與膠原蛋白的濃縮果汁,我們自主研發的產品,希望能在下一季推行上市。若是司徒先生願意參與研發與改良,那就再好不過了,喝看看?」
余緯舉起瓶身,做乾杯樣。這下司徒白不喝都不禮貌了,只得認命地旋開瓶蓋,跟著余緯一起乾了整瓶果汁。
石榴的甜酸與膠原蛋白的氣味一塊融合,滑入喉嚨,一路進到胃中。不知道是不是司徒白的錯覺,總覺得胃有點灼熱。
但余緯半點異樣都沒有,接下來還真的認真跟他探討起這款石榴果汁的研發思路。
半個小時後,一滴滴汗珠從余緯的太陽穴落下,滑至嘴角邊,那一身大花襯衫竟也開始濕透,隱約黏在肌膚上,顯露出衣服下的肌肉線條。
司徒白吞了口唾沫。不知道為何,他也覺得渾身燥熱,鼻間還隱隱約約聞到曾經令他難以忘懷,極度吸引他的氣味。他瞥了眼門邊的中央空調液晶面板——二十五度的合宜室溫。身體的燥熱顯然不太對勁。
余緯此時正講到高亢之處,熱得滿頭大汗,顯然也覺得不對勁了。潮紅漸漸爬上他的雙頰,他扯了扯衣領,又解開了一顆釦子,自言自語道:「空調是不是壞了……」
透過微敞的襯衫,一抹胸線與細緻肌膚隱隱綽綽,在司徒白眼前一閃而逝,飽含著隱密而致命的誘惑。司徒白看著余緯,覺得一切彷彿慢了下來,這人的舉手投足間都像一種美味的佳餚,等著他去擷取品嚐。
於是他閉了閉眼,脫去外套,扯鬆領帶,捲起袖子,上前按住已經開始有點茫然,想打電話讓人進來檢查空調的余緯的手。
喀嗒!電話話筒被撞掉,又恰好扣了回去。
那隻空出來的手被司徒白按在桌面上摩挲,肌膚相觸,兩人皆是一陣顫慄。空氣中的費洛蒙激起了身體最原始的慾望本能,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充滿慾望的情色倒影。
是果汁有問題。司徒白心裡明鏡似的,再看余緯那泛紅的臉龐上眼神遊移,又帶著點茫然,立刻猜出這一切大概都是余緯計劃的,只是余緯不清楚怎麼自己也中招了。
「呵呵。」司徒白忍不住笑了兩聲。他長這麼大,還是第一次被人暗算,心裡卻竟然一點牴觸都沒有。或許是兩人莫名的契合度,抑或是眼前這人幹壞事的小心思在他眼裡看起來,都傻得可以,反倒讓他大感愉悅,「你給我下藥?」
余緯還在困惑怎麼自己也出了事,迷茫地瞇著眼睛,瞳孔開始無法聚焦。僅存的理智讓他腦子轉得緩慢,好不容易才釐清現況——那該死的貝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分明他原先交代的不是這樣!
他看向同樣臉頰開始泛起潮紅的司徒白,咬了咬下唇,知道今天是無法開脫了,不如爽快承認。反正做都做了,要真打不過,還有抑制劑。
於是他坐回椅子,汗濕的掌心滑溜溜的,努力勾開一邊的抽屜,那裡面有抑制劑。
只是人生劇本總是如此荒唐。他手顫顫地剛碰到藥盒,慌張地想要拿出裝著抑制劑的玻璃小管,卻因為掌心濕滑沒能握好,「啪」的一聲,玻璃小管就這樣從他手中滑落,神準地撞在桌腳上,管身破裂,灑出的藥劑完完全全被地毯吸光。
——完蛋了。
余緯閉上眼睛。他怎麼這麼倒楣?
空間中愈來愈濃烈的氣味交纏在一起,余緯再睜開眼睛時,睫毛上掛了幾滴水珠。他揚起嘴角,笑道:「是呀,我是給你下藥了。怎麼?總不能都是你在上面,偶爾也該讓我嚐嚐你的滋味吧,司徒先生?」
望著還想試圖談判的余緯,司徒白抹了一把臉,心想眼前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在用什麼樣的姿態說話。
此時余緯斜靠在椅中,剛剛為了散熱而打開的襯衫前襟之間,露出已經被體溫染紅的胸膛,同樣染紅的眼尾帶著迷茫又沾染上水氣的眼神,潤紅鮮豔的嘴唇一張一合喘著氣,那一聲聲微小的抽氣聲就像是媚藥,從司徒白的耳道鑽入,一點點往上侵蝕大腦,繞了一圈,又沿著脊椎一路下到尾椎、小腹,最後來到重點部位。
司徒白嚥了口口水。
這種主動上門的機會不可多得。他原本還想趕緊出去找抑制劑,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。